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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禁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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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珩將葉傾一路抱回寢殿, 放到他們兩人纏綿交頸的那張榻上,冷冷吩咐:“請太醫!”

太醫很快便過來,給葉傾瞧了傷勢之後, 回稟道:“好在並未傷到骨頭,氣血瘀滯, 如今還需將養幾日,微臣這裏有些藥膏, 有活血化瘀之用。再喝幾副湯藥, 過不了幾日便會痊愈。”

這期間葉傾一直沈默著, 等太醫退下,慕容珩拿了藥膏坐在榻上,像是要親自給她敷藥,葉傾捉摸不透他的心思,將腿收了回來,腳踝卻突然被慕容珩握住,他一言不發地將藥膏塗抹到她腿上的傷處,而後拿著素白的絹布仔細纏繞起來。

慕容珩緊緊盯著她, 聲音冷淡,“怎麽,你就沒有什麽話想對朕說嗎?”

葉傾漠然道:“沒什麽好說的。”讓她說什麽呢,說她和慕容玖之間什麽都沒有, 可慕容珩一向多疑,這些話他又真的會信嗎?而她,又為何要向慕容珩說清楚, 在別人眼裏,他們的關系也是不堪的。

可葉傾這樣毫不在乎的模樣卻是惹惱了慕容珩,明明是臣服於他的人,可卻總能左右他的情緒,甚至連對他解釋一句都不屑一顧,或許她說了,他就會信呢,只要她說一句沒有,不管真假,他就當那是真的,可她卻什麽都不說。想到那山洞裏的氣息,他心頭的怒火又起,這一路他努力按捺,甚至方才他以為那些怒意已經擱下,卻能被她的一個神情輕易挑起。

他倏地將葉傾衣領扯開,脖頸間殷紅的痕跡一直蔓延到胸口,是那般活色生香,引人遐想。

那紅色如此刺眼,在葉傾有些怔楞的目光下,他將她壓在榻上,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有一絲反抗,決絕地低頭吻了上去,兇狠地想將那痕跡覆蓋住。

可葉傾偏不讓他如意,在他耳旁道:“陛下不是想問我,在山洞裏究竟發生了什麽?”

慕容珩眸色猩紅,可並不摻雜欲望,“住口!”

葉傾譏諷道:“我倒是真的不懂陛下了,讓我說的是你,不許我說的也是你。”

慕容珩驀地松開了她,葉傾發絲散亂躺在榻上,看著他慢慢起身從榻上離開。

長德從外面走進來,瞧見慕容珩正要出門,忙道:“陛下,您……您去哪兒?”

“偏殿。”

門外突然通傳道:“陛下,三殿下求見!”

慕容珩停下步子,眸中溫度驟降,“他還敢來?”

“三殿下如今就在外面等著,說您要是不見他,他就不回去。”

慕容珩怒極反笑,“那就讓他等。”

三月的夜晚仍有些清寒,慕容玖站立一夜又怎麽受得了,葉傾本不欲同他解釋,可眼下卻只能妥協,“他是被人下了藥!”

可慕容珩此刻偏要計較,“那又怎樣!”她現在倒是肯說了,可他在乎的不是原因,而是結果。

“難道你想讓我眼睜睜看著他……”

慕容珩側身而立,看著她一字一句道: “葉傾,你是我的,你的身體也只屬於我。”

慕容珩與葉傾僵持了許久,葉傾祈求道:“讓我勸他回去。”

慕容玖在外面也站了許久,還是長德走了出來,慕容玖看了他一眼,道:“若是陛下讓你來的,那你可以回去覆命了。”

長德道:“是葉大人讓我傳幾句話給三殿下您聽。”

慕容玖倏地看向他,“她說了什麽?”

“她說,殿下若真為她著想,便不要在此處,讓彼此難堪。還有,陛下和葉大人這便安歇了,若是聽到什麽,殿下又將如何自處呢?”

這番話前面那部分倒確實是葉傾親口所說,只是她說完,慕容珩便別有深意地看了長德一眼,長德跟在他身邊多年,自然了解他的用意。

而慕容玖周身一震,顯然已經將那話聽了進去,他眷戀地看著昭陽殿裏的燭光,似乎這樣便可以與裏面的人為伴,可最終卻還是離開了,他不想讓葉傾有一絲為難。

慕容珩和葉傾兩人開始冷著對方,慕容珩每日歇在偏殿,卻偏偏將葉傾以養傷為名,禁錮在昭陽殿中。

每日裏送來的湯藥裏都有寧心安神之品,葉傾每日睡下之後,慕容珩這才走到昭陽殿,坐在榻前看著她熟睡的模樣,他伸出手去,撫觸著她纖細的脖子,這裏讓他迷戀,可只要他用了力氣,便能將這些日的躊躇斬斷,他便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君王,可他不舍。

他甚至不願去看見慕容玖,只有這樣他才能放下殺人的沖動。

當日他震怒之下,一時將理智拋諸腦後,但等那份冷靜回籠,他便知道那日發生的事太過刻意,或許是有人故意挑撥,而他也入了轂中。

作為男人,他想殺了慕容玖,他的親弟弟。可作為皇帝,他又必須留下慕容玖的性命。慕容珩坐在榻邊,看著這個讓他又愛又恨,進退維谷的女人。

夜色已深,慕容珩將長德傳召進來,“那日獵場發生的事,朕不希望從任何人的口中聽到。換而言之,那一日,什麽也沒有發生,若是有人聽不懂這話,便掂量一下族人的性命。”

而另一邊,那日寧洛非要出府,遇上正要進門的寧瓊,寧瓊楞住,“你這是要去哪兒?”

寧洛並不想隱瞞她,“我要去找慕容玖,問問他,究竟和葉傾有何瓜葛?”

寧瓊早該知道,如今他的那些異常的舉動都和葉傾有關。想到在山洞中看到的那幕,寧瓊道:“那你呢,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忘了葉傾?”

這裏畢竟不是說話之地,寧瓊望了寧洛一眼,無奈道:“你,隨我過來,我有話要同你說。”

寧瓊將今日所見所聞皆告訴了寧洛,寧洛滿面震驚之色,而後眸色漸漸黯淡,卻又突然站起身,“這不可能,我不信!”

寧瓊難得有這般厲色,“你大可以不信,那麽多的朝臣親眼所見。慕容珩兄弟二人如今為了她就快鬩墻,葉傾她現在就在宮中,我讓人把慕容玖帶了回來,可他放心不下葉傾,也執意要去宮中。怎麽?難道連你也要去,讓別人看盡我們慕容氏的笑話嗎!”

寧洛氣憤之下渾身發抖,“她如今還是我的妻,他們兄弟二人怎能如此!”

“那些流言在燕京城流傳了許多時日,唯獨你,被悶在鼓裏!”

寧瓊不敢說的太多,怕寧洛沖動之下做出太多難以挽回之事。可沒想到他氣憤過後,卻漸漸平靜了,只是眼眸中是空洞的,“我想獨自靜一會兒,姐姐你回府吧。”

寧瓊只能交代給啟明,要他好生看著寧洛,一旦有風吹草動便來知會於她。

寧洛在房中枯坐一夜,蠟燭便點了一夜,燭淚滴下,相思成灰。

盡管那日發生的事,慕容珩已經吩咐不可傳揚出去。可這個消息還是漸漸傳開了,民間為了避諱,還專門改了名字,將此事編成才子佳人的故事傳揚出去。當日獵場上不少人見到了,如今聽得坊市間的議論都有些膽戰心驚,生怕慕容珩會將此事懷疑到自己頭上。

趙府,顏蓁被奉為座上賓,她知道因著挑撥慕容珩兄弟一事,自己如今也算得了趙丞相信任。可她假意謙恭道:“下官做的並不夠好,沒有想到陛下竟然會將此事容下,得丞相誇讚,下官實在汗顏。”

趙妘笑道:“不,你已經做的很好了。當初陳蕓之子陳子安行刺,慕容珩便已經破例袒護葉傾一次,現在算是第二次,更何況他連這樣的屈辱也肯為了葉傾吞下,這倒是更有趣了。而慕容玖那裏,就算慕容珩現在裝的大度,心裏也定然會生出罅隙。好戲這才剛剛開始。”

顏蓁道:“能夠幫得到丞相,是下官的福氣。只不過,當日獵場上不少朝臣都已經看到了,即便皇帝讓人瞞著,這事不知怎的傳播了出去。”這原本是她私下所為,可她也怕表現得太過周全,反而會惹來趙妘的忌憚。

趙妘看透她的心思,卻並不拆穿,轉移了話題道:“聽聞皇帝有心要同大周和談,以圖兩國幾十年安穩。而他心中的能代表大燕出使周國的人選是慕容玖。你既然在慕容玖的手下做事,便好好盯著,有任何風吹草動,都要稟報於我。”

顏蓁點頭應下,“下官定不辜負丞相重托。”

慕容珩下了朝,又順著路回到了昭陽殿,只是走到門口他才想起,他和葉傾之間如今並未破冰,可他卻忍不住邁步走了進去。

但寢殿中並無葉傾的身影,慕容珩還穿著玄色朝服,一時有些慌亂,冕旒隨著他的動作在眼前晃著。

慕容珩一把抓住長德的衣襟,道:“她呢?”

長德被嚇住,忙道:“葉大人覺得……寢殿中太悶,去了禦花園走走。”

慕容珩那顆心這才松了下來,快步出了殿門,往禦花園而去,他一身朝服,路上宮人連忙跪下行禮,可他看也不看,徑直往前走,瞧見眼前人時,腳步突然頓住。

杏花影裏,她著了白色衣裙立於其中,一片花瓣從樹梢上翩然落下,她伸出手去,將那片花瓣接住,低頭時清冷的臉上似乎在懷念什麽,而這一幕落入慕容珩的眼中,一如十五歲時初見,他的心微顫,原來這麽多年,他從未曾忘記過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慕容珩當年對葉傾動心過,情竇初開,只是她身邊有葉寒城,而他也在為自己的帝王之路謀劃著,到最後,連自己都遺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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